阳光、草原、微风,这就是奥朗平原给我的第一印象,很难想象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会爆发一场又一场的战斗,从小屋门口向远处眺望在更远的西面有一处奇景,一柄巨大的石剑横卧在山峰之上,那就是奥朗平原传说的起源。
相传神和生活在贫瘠土地上的奥朗人打了一个赌,神认为一无所有的奥朗人无法为他打造一把武器,奥朗人没有用铁、没有用铜、更没有用银,他们就用这片平原上仅有的东西遍地的石头。足足十几代人的努力,奥朗人的坚持最终让神明动容,在削平山峰打造的石剑完成之后神并没有取走它,而是将它永远的留了下来,神兑现了他的诺言赐下恩泽,从此奥朗平原水草丰美,奥朗人生生不息。
那座山就是帝国的奇景之一,石剑峰。在那山峰以西就是连年烽火的战场,当初吉尔王国被迫割让的地方——塔布索斯草原。
“终于到这里了。”来到可能是自己葬身之地的地方,心中难免有些感慨,能在这样的原野上沉睡,也算是三生有幸了。
“至少不要让我死在那该死的沼泽里。”我活动着手腕,在沼泽里我们可是受了不少罪,也为以后积累了不少经验。
被兽人袭击,被野猪追赶,我们甚至还遭遇了死灵和女妖,那个该死的沼泽就像一个怪物的集散地,不过到最后一切的威胁都挨过去之后,迫使我们一天就走出沼泽的是一群巨型蚊子。
至于那些蚊子有多可怕,你可以看看维克多。
“你在看什么?”
我从维克多的身上挪开视线,脸上受难的他在右眼下方肿起了一个大包,今天已经消退了不少,但是在昨天他几乎连说话都说不清了。
“不要乱动,药都涂歪了!”卡罗尔扭过维克多的脑袋,用手帕沾着木碗中的草药汁替他擦拭着肿胀处。
“不打扰你们了,我去给马洗澡。”拿起水桶和刷子,我向马棚走去。
这个小屋就是卡罗尔所说的接头地点,剩下的三天时间我们只有等待,也许现在我们还有一些欢声笑语。但是当密使到来的时候,一切都将回到正轨,保护他是我们的使命,为了完成这个使命我们需要不惜代价。
给马洗澡只是借口,真正的目的还是那一瓶瓶躺在车里随我来到这里的美酒,虽然在沼泽绝命狂奔的时候破损了不少,但是总算还有能喝的。
我将盾牌架在石头上当椅子,取出一瓶完好的麦芽酒,对着太阳光看了看成色,满意的笑着说:“今朝有酒今朝醉。”
可是就在下一秒,一支弩矢将我所有的梦想化为乌有。
“谁?!”我看着碎成玻璃渣的酒瓶,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,目光向那弩矢射来的地方看去,罪魁祸首是一个女骑士。
“帝国军?”我诧异了一秒,下一秒我在女骑士抬起的弩弓前清醒了。我们现在可不是什么帝国军的伙伴,我们执行的任务不可能让无关人员知道,就算是帝国军也可能将我们视为走私客或者敌人。
下一枚弩矢被我盾牌挡下,可是那强大的冲击力已经将半边盾牌折断,马棚上挂着我的佩剑,我的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,我没有去管那柄太过遥远的剑,而是顶着半面盾牌向骑在马背上的女骑士冲了过去。
这个举动让女骑士有些吃惊,可是她手中的动作没有一丝差池,等我冲到她的面前,第三发弩箭已经架在弦上,几乎同时她的右手抽出了腰间的利刃
“呀!!!”就在她的马前,我高高的举起盾牌准备猛击马的头部,那匹战马却突然将前蹄扬了起来,我的攻击落空了,不但如此战马的铁蹄高悬在我头顶。
一对铁蹄的威力胜似重甲兵的流星锤,还有女骑士手中的利剑和弩弓都齐齐的对准了我,现在逃已经来不及了,我飞快的抽回盾牌,再次使出全力向那匹战马的胸腹部顶了过去。
这是力量的角逐,我的左肩几乎承受着马匹加上那个骑士的所有重量,要么我在下一秒被踩踏在马蹄之下,要么我下一秒将他们顶翻,这是绝对不可能多选的生死选择题。
求生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,我将战马推翻在地,坐在马上的女骑士自然不能幸免,弩矢“嗖”的一声朝天射去,好像在宣告我的胜利。
“让你不明不白的死我很抱歉!”我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向右腿被压在马身之下的女骑士,不等她扬起剑刃,我直接踩住了她的手腕,用强硬的手段将那柄剑夺了过来。
女骑士的帽盔掉了下来,被藏在里面的水蓝色的长发像被放出的水流般散在地上,金色的双眸中没有畏惧的神色,俊秀的脸庞上还有一丝最后的倔强,年轻、美丽、同为帝国阵营的女骑士,只可惜我们在这一刻成了对手。
我举起了她的剑,却突然想到了什么,立刻问道:“为什么你第一箭不取我的性命?”
异样的感觉在我心中膨胀,马匹倒地这么大动静,维克多和卡罗尔不应该没有发觉。我放下高举的剑,将剑尖顶在了女骑士的咽喉上。
“先站起来吧。”
我的剑死死的压在女骑士的咽喉上,几乎都压出了一道印痕,她的战马站了起来,这匹难得的良驹很明确现在的情况,它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看着我。
女骑士一直未发一言,她的斗志没有因为这次挫败褪去,从她那坚毅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。我思考再三,最终向后一撤,把剑丢在一边。
“你既然是个骑士就不会在我背后偷袭。对不对?”
我几乎赌上了自己的性命,转过身去背对着女骑士一步步向小屋走去,马棚离小屋只有五十步的距离,而且只要在拐角露出头就能看到整个马棚,我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维克多都无法做出反应。
“看来胜负已分了。”
维克多面前坐着的人并非什么身形魁梧的战士,也不是身手敏捷的刺客,他穿着白净的棉布衣袍,系着红色的头巾,双手中横卧着一根盲杖,双目看不瞳孔只有一片白色。
维克多笔直的站在一边,就算脸上肿着大包他也是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,卡罗尔已经从小屋里端出一杯清水。
“你就是我们的接头人吗?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杀了那个女孩?”
盲人不慌不忙的在卡罗尔的搀扶下坐在了小屋前的椅子上,等他坐稳了,他才缓缓开口说道:“在你眼里,她只是一个女孩吗?”
“废号少说,密使呢?”我警惕的环顾着四周,身后的马蹄声让我寒毛一竖,回过头去女骑士已经牵着坐骑走了过来,她从我肩膀掠过的时候,那匹马还冲我呲牙。最终女骑士站在了小屋前百步之外的地方,看她的样子似乎在警戒着可能发生的敌情。
“离预定时间还有三天,密使还没抵达边境。”
“那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“确认我的赌局是不是赢了。”
“赌局?”我有些惊愕,抬头看了看维克多又看了看卡罗尔,她们就好像被人施展了封口诅咒一样,一言不发站在那里。
“什么赌局?人命的赌局吗?”
“驳克,注意礼仪!”维克多终于忍不住,他出声提醒我。
盲人笑着挥了挥手说:“你们也大可不必拘束,这里可不是军营。还是再自我介绍一下吧,我的名字叫牧野。”
“东方人的名字。”
“是的,我的家乡在很远的东方大陆。原来我只是一个云游世界的旅行家,现在暂时在威尔逊元帅账下当个参谋。”
“我从没听说过。”我表示非常怀疑,视线转向维克多和卡罗尔,看到他们肯定的眼神,我的心中凉了半截。
“维克多,你出行之前就知道这个情报对不对?!”
维克多毫不隐瞒,说出了:“是,我知道。但是我不知道地点。”
我拍着脑袋,就像一个小孩在玩游戏,你突然发现除了你以外的小伙伴都在作弊时的心情一样,沮丧、愤怒、气馁一股脑的涌上我的脑袋。
牧野:“这是一次试炼,威尔逊认可你的能力,但是不认可你的忠诚。”
我长舒一口气,靠着小屋的外墙说道:“放心吧,就算有再多的负面情绪,我都会坚持完成这个任务。既然现在密使没有到,那我就去喝一杯酒,不会有第二个人想要把酒瓶当靶子吧!你们慢聊,别让我听到了我不该听到的事。”
离开小屋前的空地,我再次来到马棚,看着堆在角落的酒箱我却丝毫提不起酒兴。苦恼不是酒精可以治愈的,我拿过水桶和刷子开始真正料理马匹,将自己累倒才是面对苦恼最好的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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